朗读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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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哈德・施林克

原先我已经想得好好的,要采取主动姿态的。现在可好,我完全像个小孩子,一跑了之。我不是九岁,我已经十五岁了。不过,我到底会采取什么主动姿态,对我自己来说也还是一个谜团。

的确是某种诱惑,只是,这一切并不来自丰满的乳房、滚圆的臀部或健壮的大腿,而是一种邀请和招引,使人在她身体内的深邃之处把这世界一时遗忘。

渴望、回忆、恐慌和向往,组成了一座座迷宫,小病人迷失其中,失而复得,得而复失。那是神奇的几个钟头,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,好的和坏的。

這些人虽然不会责骂我,但是会以一种爱护和关切的方式提醒我,这比责骂还要让人难受。

我日复一日更加明白,罪恶的想法我已经再也不能摆脱。于是,我就想到了罪恶的行动本身了。

在我生命的流程当中,有的事情不做决定,却去这么做了;有的事情做过决定,却不去那么做,这样的事情简直太多了。

行为有自己的来历,它是我的行为,它有自身的独特方式,就像我的思想乃我的思想,我的思想也只能是我的决定一样。

她自然不是生活在承诺当中,而是在此时此刻之中,也只生活在此时此刻。

这种冷漠无情和极端敏感在我身上并存,我自己也感到迷惑不解。

旁观者可能会认为,对于过去只能超然观察,对于现实才能切身参与。事实却远不是如此。

我有一种感觉,汉娜对我只能是在某种距离之外才真实可信,像过去那样。我有点害怕,一旦我们距离拉近,那片由问候短信和录音磁带所营造的世界,那片小小的、轻微的、安全的世界,就会露出本相,太矫揉造作,太刺伤人心,超出她能够忍受的近在咫尺之苦。

人们也许知道這些故事,却并不愿知道這些故事,与其回忆它们不如忘了它们。